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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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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計劃:早起——吃早餐——上班——吃午餐——下班——吃晚餐——躺在床上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洛景瑜躺在床上的時候,掰著手指想著明天的人生計劃,然後滿足的閉上了眼睛。

她的名字很美,但本人長得不怎麽樣,只能算是能看吧,如果她有一手化腐朽為神奇的化妝技術的話,也許也能是個美女,奈何她這條鹹魚根本不會化妝,就算會肯定也懶得化妝,所以看起來只是很普通的那一款,在人群裏根本找不到的那種。當然,找不到的原因可能是因為她太矮了,一米五二的個子實在不招眼。

眼睛細長,鼻子略塌,平平無奇,只能說五官端正看著不別扭,唯一可以算得上是優點的就是皮膚白,而以現代人的審美觀來說,洛景瑜這種柴火身形應該也能算是身材不錯。

立志做鹹魚的人,毫無積極性可言,只是按部就班的賺取生活所需,欲望和追求什麽的純屬瞎掰。至少洛景瑜就只想躺在床上,完全沒有要翻身的想法。

又是平平安安的一天,就這麽過去了,明天要忙什麽呢?洛景瑜在踏出辦公室大門之前還想著,可腳才踏出去,就忘了這回事。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

如果要評選一個最不重要的人,那也許就是她了,可有可無的一個人,在這個公司工作了五年,從來沒想過跳槽,雖然工資也一直沒漲過,但也足夠生活了。之前經濟不景氣的時候,公司要裁員,也沒有辭退她,她就覺得這公司挺好的。

哪怕,她覺得她能留下來完全是因為經理忘記了辦公室裏還有她這麽一號人物。

不過,不管怎麽樣,至少她在大量職工下崗的時期也還能工作穩定就已經很感激了。

躺在床上的時候,她又掰著指頭數著明天要做的事情:早起——吃早餐——上班——吃午餐——下班——吃晚餐——躺在床上

洛景瑜睜開眼,準備迎接美好的一天,但是,怎麽覺得有什麽不對嗎?

看著天花板,為什麽天花板好像變了個樣子,不是水泥……草?

她一定是還沒睡醒,這麽一想,她又把眼睛給閉上了,過了一會兒,她再睜開眼睛,還是……草?

挖槽!這什麽情況!她家炸了還是臺風把她刮到山區去了?

難得很有活力的蹦跶起來,四處張望。

木桌木凳,一張老舊的木桌子,還有這什麽玩意兒?傳說中的床?

感情她被吹到山洞了?

推開門,張望了很久,一個破敗的小院子,這茅草屋一眼看去有好幾間,格局看起來有大有小,中間那間好像是個廳子。溜達著晃了一圈兒,就見茅草屋側邊圈了一個柵欄,裏面就兩只瘦弱的可憐的老母雞,瘦伶伶的煮了估計也沒什麽肉吃。

“大姐,你醒了?”

大姐?是叫她嗎?正想把小小少年揪過來問個清楚,但少年跑得賊溜快,一眨眼就不見了,往院子外飛奔而去,莫非是覺得她是鬼怪而嚇著了?

手剛伸出去,奈何小小少年已經跑遠了,只好作罷,又垂了下來。

站了好一陣,驀然想起好像有什麽不對勁,垂在身側的爪子擡起來一看,瘦伶伶的似乎比那兩只母雞好不到哪兒去,她確實是瘦的。但還沒瘦到營養不良的地步吧,而且,這爪子好像有點短啊,她本來就是五短身材,現在似乎……更短小一些。

她就是再蠢再傻,也不可能毫無知覺,只是始終不願意坦然面對目前的情況而已。

她——穿越了!

那種似乎只可能發生在小說裏的事情,竟然活生生的實現了。問題是人家穿越不是因為被雷劈就是因為遭遇不測或者病死了,為什麽她只是睡個覺,醒來卻是天崩地裂了?

洛景瑜面無表情的盯著擡起的小爪子,極度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但這副身體顯然不是她的,她穿越到某個不知名的女孩子身上了。除了現代的那些記憶之外,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在這裏誰也不認識,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兩眼一抓瞎的感覺真的不大好。

雖然她適應能力超強,如同蟑螂一般,但是這種感覺還是很不好。

一對男女跟著方才跑走的少年奔了回來。

男人本來張著嘴,可也沒聽他說了什麽,就又緊緊的閉上了,唇角微微向下。看著倒不是因為生氣,因為他神色平靜,方才眸子裏一閃而過的焦急仿佛錯覺,轉眼即逝。瞧著,像是習慣了沈默的男人,

女人皮膚黝黑,身形瘦削幹癟,身量也不高,但看她跑過來的樣子,是個極有力氣的,很難想象這樣嬌小的身子裏到底是怎麽蘊藏了這樣一股氣力。

那男女和少年皆是衣衫破舊,少年還好,那對男女的衣服上卻是綴滿了補丁。

女人含著淚的眼眶微紅,滿是驚喜的看著洛景瑜,拉著洛景瑜的手就是一番打量。

“你們……是誰?”

男人女人都驚訝的張大嘴,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男人,眉頭緊緊皺著。

幾個人看起來都是愁眉苦臉的,但洛景瑜還是知道了自己叫做葉寧,是這對夫妻的大女兒,今年方才十二歲,而那個小小少年則是他的弟弟,葉兆安。而她的爹,名喚葉平,是這個村裏少有的幾個外來戶之一,娶妻李氏魚兒。

一家四口吃了晚飯,說是晚飯,也不過是一碗稀得見不到米的粥湯,念在葉寧大病一場,幸而撿回來一條性命,所以難得的她的碗中有了點米粒。三個粗糠餅子,葉平和葉兆安一人一個,剩下的一個則是母女倆分著吃了,李氏有意讓女兒多吃一些,但葉寧嚼著沒什麽味道的餅子,也沒什麽胃口,大病初愈,這硬硬的餅子也難以消化,而李氏每天在地裏忙活,體力消耗很多,所以葉寧還是只吃了一丁點就推回去給了李氏吃。

晚飯後,葉寧聽著李氏給她講事情,一臉愁容。破敗成這樣的家庭,能不愁麽?在現代,怎麽說只要肯幹活也能溫飽,人民基本已不為溫飽而為難,反而在溫飽之後,追求起精神上的東西了。

算了,這不是還活著嗎?還活著就好,總會有辦法賺兩頓飯吃的。

葉平取了放在心愛的煙桿子,撚了一把曬幹的卷葉子塞進煙桿子裏,借了竈火點燃了煙桿子,蹲在堂前吧嗒吧嗒的抽起旱煙。

大興順治元年,遭遇宮廷變亂的時刻,京城一片混亂,商戶閉門不開,天子腳下,一片蕭條。

同年,夷國趁機入侵,燒殺劫掠,擾亂北境,西涼亦然蠢動,多番試探擾亂,當今即派兵鎮壓。戰亂頻繁,國庫空虛,遂徭役起,每戶需有男丁入伍參軍,若不願,可以兵稅抵之,糧稅亦漲,民不聊生,由此亦有幾番動亂,皆被鎮壓。

葉平本是毗鄰西南邊境一處村子的,因戰事起而外逃,最終落戶在錦州春江縣邊緣的一處村落,手中為數不多的銀子便是繳了村中裏正以求落戶文書,從此成了此村中的一戶外來戶。

戰事稍歇,帝心大悅,嘉獎有功之能臣,更是下令免稅三年,鼓勵弄桑,暗中亦鼓動商戶發展,以求覆興。

葉平開墾荒地,圈了兩畝地,餘下銀錢皆繳納為稅,從此也算是家有薄產。

順治七年,葉平求娶同村李氏魚兒為妻。

順治八年,李氏誕下一女,名為葉寧。

順治十年,李氏誕下一子,按葉氏族譜排序,應是兆字輩,遂起名葉兆安。

順治十九年,虛歲十二的葉寧病倒,高熱不退,請了村中的赤腳大夫看了一番,不見好轉,其後死相漸顯,皆以為無可醫治,只等斷了氣兒,便要掩埋。怎料忽有一日,葉兆安恍然見到院子裏的大姐,一時以為見了鬼,後知曉大姐已度過死劫,便慌忙奔去地裏尋了葉平夫妻。

於是,也就有了洛景瑜所知所感的那一幕幕。

夜裏,洛景瑜躺在床上的時候,還一拍額頭,心中大嘆悲哀。當她習慣性的掰著指頭的時候才想起,她已經不再是洛景瑜而是葉寧了,她再也不用上班了,同樣的,她也再不能吃好喝好睡好。

翻個身,又想起李氏說了明日一早要煮粥還要拌野菜吃,又高興了起來。那粗糠餅子實在難以下咽,有野菜吃真是不錯。於是,葉寧嘴角掛著甜笑,沈沈睡去。

農家人皆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因夜晚不像現代那樣多的娛樂,而且燭火燈油都費錢,誰也舍不得耗費,天一黑便各自回房。如果是按著現代的時間表來看,這會兒還早著呢,可今日受到的驚嚇太多,也早早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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